风起云涌(三)
太白山位于长安西南，山势平缓，但景象优美，据说当年诗仙李白曾在此
大醉三天三夜，因此得命。此时已是深秋，燕鹊南飞，草枯叶落，山路上覆满
黄色，甚是幽静，置身其中，真有一番“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感觉。
傍晚时分，山路尽头走过一少年，面色微黑，剑眉星目，右脸颊上有一道
淡淡的伤痕，却不显狰狞，反而添了几分威勇，青衣布鞋，颇带几分风尘，但
脸上没有疲惫神色，而是欣喜兴奋。这少年正是陆观岩。他辞别萧月容等人后，
朝行晚宿，马不停蹄，终于赶到太白山。望着两旁参天古树，陆观岩心中暗忖：“
此次是来找寻师父的，可千万小心在意，莫让别的事情扰了行程。”
陆观岩循路上山，山中宁静幽远，真令人不知从何处下手寻起。但他暗想
只要一步步来，终可找到，是以并不特别着急。眼见夜色渐浓，他寻了一处避
风的所在，欲歇息一夜，明日再说。夜风徐徐吹来，隐隐带有兵器碰撞之声。
陆观岩眉头微皱，“会不会是师父？”他想到此处，忙跃身而起，循声向东面
掠去。
陆观岩听得声音渐近，不敢鲁莽，伏身隐于树木之后，拨开树枝细看。前
面是一块空地，有四个人正在激斗，旁边尚有一个黑衣人束手而立。今日正是
十六，一轮明月挂在天空，照得四下通亮，那四人中竟然有太白山姊妹花在内。
另外两人一使长剑，一用铁锤，苦苦缠斗姊妹花。姊妹花中一人道：“陈伯涛，
你和林贤初一直对我姊妹有非份之念，哼，遭到拒绝之后，竟然在‘神爪飞龙
使者’面前造谣，你们也太毒辣了！”陆观岩心中一动，暗道：“这姊妹花看
来颇妖娆，想不到也非轻浮之辈。”只听得那使剑之人道：“臭婆娘，办事不
力，还狡辩，主上怪罪下来，特命我们来擒你受罚。”口中说着，手中招势渐
快，长剑挟着寒光，剑剑直取对手要害。与他交手之人大概是花如蝶，伤未痊
愈，力不从心，破绽百出。使剑之人一招“乘风破浪”，左刺两下，右刺两下，
剑光围住花如蝶，花如蝶左盾外转，“笃笃”封开两剑，右盾欲旋转，上撩使
剑之人的手臂，不料她右肩受伤，招势施到一半，力道便发不出来，使剑之人
大喜，长剑颤动，反削花如蝶下盘。
陆观岩虽与花如蝶交过手，却并无恶感，见形势危急，忘了刚上山时的决
定，抓起身边两块石子，用力掷出，“铮”的一声，击中剑身，使剑之人大惊，
听风声有暗器袭向自己的后脑，忙斜斜向右跃出，大叫道：“什么人？”旁边
那黑衣人目光如电，扫向陆观岩藏身之处，陆观岩无法躲藏，只好笑嘻嘻的走
出。
使剑之人正是陈伯涛，他长剑被石子震得险些脱手，虎口疼痛，以为援手
之人定是大大的有名，不料走出的是个孩子，只道不是陆观岩，收剑护住身前，
大声道：“偷偷摸摸算什么好汉，有种的出来！”猛听旁边“嗤”的一声，却
是林贤初向这边观看，略分心神，被花柔指乘机反攻，削去他半截袖子。
黑衣人冷冷道：“都是饭桶，连两个娘们也收拾不了，给我退下！”不见
他腿部弯转，倏地掠上，右手轻探，抓向花如蝶右肩，花入蝶右盾回护，黑衣
人微晃，转过圆盾，花如蝶惊惧之下后退，“嗤”地一声，右肩衣衫被抓开，
伤口迸裂，鲜血顿时冒了出来。花柔指惊叫：“姐姐，快逃。”花如蝶施展轻
功向西疾遁，却觉眼前一黑，黑衣人挡在身前，她手足无措，花柔指两盾脱手，
盘旋袭击黑衣人背后，黑衣人宛如脑后长了眼睛，回手连抓，两只圆盾被抓得
粉碎，花柔指乘这短短时间内，扶起花如蝶，齐齐逃向南边树林。
猛地月光变暗，那黑衣人由后追上，在空中跃向姊妹花身前。姊妹花以脚
尖为轴，身形骤然向西，划了一个弧形，甚是优美。但黑衣人轻功极高，身法
虽看似笨拙却实用，两三步已近二人，右手抓向花如蝶后心。陆观岩怒喝一声，
斜冲迎上，双掌荡起刚猛的掌风，击向黑衣人，黑衣人身体左扭右晃，竟脱出
陆观岩交织的掌风，去势依然未边。陆观岩一怔，突觉劲风寒面，一只黑黝黝
的手爪“豁”的抓向自己面门，他腰步力道突迸，身体缩成一团，向后弹出，
方才闪开黑衣人随手的反击。
黑衣人本拟一招拿下陆观岩，不想被他避过，“咦”了一声，对陈、林二
人道：“将那小子给我擒住。”陈、林二人团团围住陆观岩。黑衣人和姊妹花
各施轻功，围着三人绕圈子。黑衣人轻功本高出姊妹花许多，要逮住二人易如
反掌，却只是逼得姊妹花拼命奔逃，宛如猫戏老鼠一般。姊妹花也知道黑衣人
的意思，但她二人有一点逃生的希望，便不肯放弃，东折西转，只求能找到机
会，脱离黑衣人的控制。
陆观岩在陈、林二人合斗下虽然吃紧，却无性命之忧。陈伯涛吃过陆观岩
的亏，心存怯意，十招中倒有八招是守势，威胁不大，陆观岩真正头痛的是林
贤初手中的铁锤，每动一下便挟风荡尘，有千钧之力，若是碰上，轻则伤筋断
骨，重则失魂去魄。林贤初的锤法更是严谨老道，陆观岩几次故意露出破绽，
想诱他上当，他都一触即退，令陆观岩杀招无从下手。转眼三人斗了百余招，
还是处于相持状态。那边姊妹花在黑衣人的追逐下，身形却渐渐显得迟钝。
黑衣人得意地哈哈大笑，笑声未停，脚下突地一沉，身形微顿，刹那间又
拔身而起，随即怒道：“你们两个臭婆娘，敢暗算我！”迅速欺上，双手到处，
姊妹花身体变得软软，缩作一团，哪有半点挣扎。黑衣人左投右掷，将姊妹花
摔向身后，姊妹花落地即没，似乎遁入土中。陆观岩目光扫到这一切，惊诧无
可形容，突闻脑后有兵刃劈空之声，忙低首侧让，险险地躲开林贤初的一招“
醍醐贯顶”。
黑衣人眼中亮光闪动，甚是骇人，双掌平伸，地上无数杂草飞起，直入他
的手中，暴喝道：“你们两个笨蛋，给我闪开！”陈、林二人疾跃退下，黑衣
人双手齐扬，千百点黑影奔陆观岩袭来。陆观岩回手崩断衣带，扯起外衣护于
身前，只听“嗤嗤”声响不绝于耳，衣服上顿时被穿出点点小孔，透射出明亮
的月光，但经此一阻，草上力道已小得不足以伤人，陆观岩虽觉身上处处疼痛，
却无大碍，他抽身欲退，背心上“灵台”穴猛地一凉，全身力道顿失，却是黑
衣人于弹指间已到陆观岩背后，右手轻探，闭了陆观岩的穴道。
黑衣人扬手发力，道：“你也去吧。”陆观岩身体腾空而起，被扔得在地
上滚了几个跟头，突然身底一空，直向下落去，他这时才明白原来这里有个洞
穴，大概是姊妹花平日所设的机关，她二人脱身心切，故意折返，欲引诱黑衣
人跌入陷阱。不想反激起黑衣人怒火，“以其人之道反施其身”，竟将三人一
起扔了进来。
陆观岩身体“呼呼”下落，“砰”的一声，背部撞上陷阱底部，仿佛骨头
已经被震成块块碎片，疼痛深入骨髓。他挣扎着四望，果然姊妹花置身其中，
面孔扭曲，也摔得不轻。花柔指低低道：“谢谢你......救了。。。我姐姐。。。”
声音断断续续，须仔细方能听清。
黑衣人在上面开怀大笑道：“让你们尝尝‘石头雨’的滋。。。”话音突
然被某种声音打断，那声音由远及近，甚为迅速，在深夜里十分尖锐刺耳，就
仿佛成千上万只蝗虫扑天盖地地啃啮庄稼一般，令人浑身毛发竖立，难受得想
大口呕吐。陈、林二人蓦地发出两声揪心的惨叫，一响即没，再也没有声息。
仿佛大片乌云飘过，洞口的月光被整个遮住，里面一片漆黑，但须臾间，黑暗
便过去，那声音也掠过陆观岩等人的头顶，越来越远，直至消逝，当真是来得
快，去得更快。
姊妹花似乎见到极其恐怖之事，眼中光芒跳动，陆观岩欲询问，苦于穴道
被制，不能出声，只得耐心等待。四下里宛如死水般的寂静，连虫鸣鸦叫都消
失的无声无息，黑衣人再没有露面。姊妹花一言不发，三人默默地看着月光由
左边洞壁移到脸上，又由脸上移到右边洞壁，整个夜晚就这样过去，迎来了一
个新的早晨。
姊妹花“嘤”了一声，支撑着坐起，陆观岩也觉得气力慢慢恢复，手臂开
始能够伸缩转动，原来六个时辰过去，被封的穴道自解。陆观岩开口便问：“
花女侠，刚才是什么东西？”姊妹花中一人冷冷道：“你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陆观岩仰望，那洞口离他有七丈，四壁光滑如镜，不可攀援，笑道：“我轻功
差得很，跃不了那麽高！”另一人道：“姐姐，你这不是拿他开玩笑吗？不如
我们把他送上去，让他再救我们离开。”花如蝶道：“我凭什么相信他上去后
不会一走了之？”陆观岩道：“你看我象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么？”花如蝶斜眼
瞟瞟陆观岩，没有接茬，她何尝不知道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想了半天，终于
答应。于是姊妹俩撕裂外衣，三人开始接绳。
约莫半个时辰，已搓好四丈多长的布绳。三人调好内息，姊妹花托住陆观
岩双足，将他尽力向上送出，陆观岩提气猛拔身形，借着外力纵起约四丈左右，
姊妹花见陆观岩渐有内力不继之象，足尖轻点，如两只乳燕离地而起，将双手
举过头顶，陆观岩身体稍落，瞅准方向，在二女手掌上一踏，又借力跳起，直
奔洞口而去，待上跃之势如强弩之末时，双手已扒住洞口边缘。他喘了一口气，
双臂用力，猛觉红光刺眼，却是身体翻起，跃出了洞穴。
（以 下 佚 失 ）
这是大学时为科大MUD"风云再起"写的背景小说，当时与朋友初步打算是写一部稍微
独立的正式点的小说，本来准备十回完结，可是，由于各种原因，当然主要是自己突然觉
得没什么意义，所以就放弃了，当时，此小说已经完成了四回半。
时至今天，我还一直认为这是我写得最认真也最辛苦的小说，因为那时侯是确确实实
想写好，而且也作了大量的准备工作，包括了解地理，宗教，风俗等等。
这部小说敲成电子文档的只有这些，其他的交给那位朋友了，希望他能继续下去。
最后以小说的回目填写的词结束吧：“
山盟海誓，到头来，惊梦断肠。千里路，程归何处，此恩难忘。桃花香飘故国暖，长
歌舞纵盖世狂。风吹过，意气素霓生，西北望。
大漠沙，浑沌沌；天山雪，白茫茫。红烛里，可是故人依傍？重山复水情脉脉，金风
细雨天苍苍。待回眸。红颜弹指去，夜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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